LabC研究山地历史城市半岛滨

山地历史城市半岛滨水空间营建:重庆与伊斯坦布尔的初步比较

UrbanSpaceConstructiononMountainHistoricalUrbanPeninsula:ApreliminaryComparisonbetweenChongqingandIstanbul

褚冬竹邓宇文兰慧琳

鲜明独特的自然条件与人工建造共同构建出半岛城市的空间特征。城市半岛因其得天独厚的水源供给和天然防御优势,与人类栖居演化联系密切,在漫长的城市发展史中占有特别的意义,也是世界城市群体中一支特别类型。作为典型水系交汇下的山地半岛,重庆渝中半岛与伊斯坦布尔历史半岛呈现出几何形态的相似性,且都为筑城发展史上的重要发端。将两者进行多维度对比分析,探索漫长的历史进程、重大事件、文化信仰、经济水平等更多的人文、社会因素如何将半岛塑造为性格鲜明的独特城市。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唐)李商隐.夜雨寄北,

我这一生从孩提时期开始,就一直住在俯瞰博斯普鲁斯的山丘上,尽管只是从远处观看,而且是从公寓清真寺的圆顶和山峦之间观看,能看见博斯普鲁斯对伊斯坦布尔人而言有其神圣意涵。

没有一座古迹名胜雄踞伊斯坦布尔的天际线,其磅礴的气势不仅归功于苏莱曼(清真寺),也归功于圣索菲亚教堂、贝亚泽特和塞里姆以及市中心各大清真寺[1]。

——奥尔罕·帕慕克.伊斯坦布尔:一座城市的记忆,

1

半岛栖居:历史的选择与演进

半岛(peninsula)作为一种独特的水陆关系,指三面环水而另一面与更大尺度陆地相连的一类地理形态。环绕水体可能是海洋或湖泊等大面积水域,也可能是水系交汇、河道急弯构成的陆地切割,在地球上形成了尺度悬殊、形态各异、近似岛屿的陆上区域。大型尺度的半岛为三面被海域包围的大陆板块,如斯堪的纳维亚(Scandinavian)半岛、伊比利亚(Iberian)半岛、亚平宁(Apennine)半岛、巴尔干(Balkan)半岛、朝鲜半岛等,半岛内通常容纳了多个国家;中型尺度的半岛为包含一个国家或较大国家的一部分伸入水域的陆地,如色雷斯半岛(Thrace)、希腊半岛、山东半岛等;小型尺度的半岛为伸入水中的城市尖端陆地或被河道限定的半岛状陆地,如温哥华核心区半岛、重庆渝中半岛、香港九龙半岛、伊斯坦布尔欧洲区半岛等。以人居环境视角观察,它们通常是一个城市或城市的一部分,亦可理解为城市尺度或直接称为“城市半岛”(urbanpeninsula)。(图1-图4)

▲图1世界部分城市半岛图底关系分析

▲图2重庆(左)与伊斯坦布尔(右)半岛卫星图像

▲图3重庆(左)与伊斯坦布尔(右)半岛鸟瞰

▲图4《大清万年一统地理全图》,黄千人作于乾隆三十二年(年)

中国丰富成网的水系滋养下的土地,自古以来就是中国人栖居发展的载体。主干、支流的交织汇合也形成了多个内陆城市半岛。(放大部分为西南地区)

2

城市半岛基本空间要素:水域环绕下的几何形态

从水陆分界关系对半岛得几何形态进行定义:以水陆边界为轮廓,确定半岛的关键形态控制点。将半岛中线均分为三段,分别在切分点取切线方向线段将半岛划分为面积不等的三部分,由尖端至腹地分别为半岛前段、中段与尾段。半岛几何形态的主要指标包括:形态系数、边界曲折度、半岛偏折程度等。(图5)

▲图5重庆渝中半岛与伊斯坦布尔历史半岛几何分析

3

典型山地历史半岛概述:重庆与伊斯坦布尔

3.1

重庆

“结舫水居五百余家,承两江之会。”[2]东晋常璩在《华阳国志·巴志》描绘了江州城府(即南宋淳熙十六年起得名的重庆)地理位置的显赫与优越性,在两江交汇之下,这座城池(今称渝中半岛)形成了如同古人所咏“片叶沉浮巴子国,两江襟带浮图关”的尖端形态。“三千年江州城,八百年重庆府。”渝中半岛是重庆母城,清晰地保留了重庆三次建都、四次筑城的历史脉络,是重庆市历史文化资源半岛,拥有深厚的历史人文禀赋,独特的两江四岸风貌。(图6-图10)

▲图6重庆筑城历史发展

为古今对比方便,图中灰色图底关系为当代重庆

▲图年巴县舆图(选自清乾隆《巴县志》)

▲图8渝城图(19世纪末)

▲图9重庆东水门(高处为文星阁)

SidneyD.Gamble摄于20世纪初,图中景象已消失

▲图10日军轰炸重庆一瞬,渝中半岛清晰可辩

图中为三菱Ki-21陆航九七式重轰炸机

19世纪末重庆开埠后,直至新中国成立之前,随着城墙、城门的拆毁,城市版图开始逐渐拓展。从年《新测重庆城全图》中不难看出,当时的重庆城区仍聚集在渝中半岛前段和部分中段的古城墙范围内。年建市后,重庆开始向城墙外区域渐进拓展,但仍缓慢,直至抗战爆发。民族存亡之际,重庆的区位、地理及经济基础,决定了这座城市的意义和价值。年,在渝中半岛的重要十字路口中心,原抗战时期“精神堡垒”的位置,抗战胜利纪功碑矗立,成为当时的至高地标。新中国成立后记功碑更名为“人民解放纪念碑”()。自此,“解放碑”便逐渐成为了渝中半岛核心地段的代名词。改革开放初期,重庆城市发展已经由半岛大大拓展,也初步确立了多核城市空间结构的组织原则。今天的渝中半岛,依然面临着作为城市历史文化的核心,面临如何在新时代下打造全球独特性城市的这一任务和挑战(图11-图12)。

▲图11新测重庆城全图,

▲图12重庆解放碑周边环境尺度对比

左:建国初期解放碑及所在环境;右:现阶段解放碑所在环境(因被前景遮挡,图中解放碑用同等大小剪影替代)

3.2

伊斯坦布尔

伊斯坦布尔是一个同时拥抱着欧、亚两大洲的名城,先后作为古代三大帝国——罗马帝国、拜占庭帝国以及奥斯曼帝国首都。年以前,伊斯坦布尔名为君士坦丁堡,而君士坦丁堡的前身则是拜占廷,最初为公元前8至6世纪古希腊人所建的殖民地城市之一(图13)。公元年,罗马皇帝君士坦丁在拜占廷建立新都,并改其名为君士坦丁堡。公元年,罗马帝国分裂为东西两部,东罗马帝国正式以君士坦丁堡为首都(图14)。14世纪起,奥斯曼土耳其开始入侵东罗马帝国,直到年5月29日,君士坦丁堡被正式攻陷,东罗马帝国灭亡,奥斯曼土耳其定都于此。年10月土耳其宣布为共和国,定都安卡拉。年,君士坦丁堡正式定名为伊斯坦布尔。

▲图13拜占庭时期伊斯坦布尔筑城区位及博斯普鲁斯海峡(右下角半岛前端地形图中,可以清晰地看到与建筑群轴线关系一致的山丘走向)

▲图14东罗马帝国时期君士坦丁堡半岛平面图

伊斯坦布尔市半岛三面环水,一面是城墙(建于年,以后不断修建),市中心是通向帝国的陆路交通的发散点;一条自西向东的要道连接着西侧城门与东侧半岛前端的重要政治、军事、宗教区域。虽筑城于山地之上,但曾经的帝国首都在空间上更加强调轴线、节点、标志物,即使在今天,这种早期结构在伊斯坦布尔稠密的城市建筑和道路线网中还能清晰察觉。在半岛低矮的城市山林中的建筑精品见证过这座城市的每个重大历史阶段:罗马帝国(卡潘尼尔竞技场,年)、拜占庭帝国(圣索菲亚教堂,六世纪)和奥斯曼帝国(苏丹艾哈迈德清真寺,-)(图15-图18)[3]。历史半岛在发展过程中,始终占据着伊斯坦布尔人口最为密集的居住区域中心商业区。自年亨利·普罗斯特提出保护与修复历史建筑开始,陆续出台了《大伊斯坦布尔监管计划》、《1/比例伊斯坦布尔历史半岛保护法规分区计划》等法案[4]。年,历史半岛中四个重点片区进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名录,从而抑制了伊斯坦布尔的盲目发展,使半岛历史风貌得以延续,有效调整传统商业、行政与服务职能。基于保护原则,对景观绿化、步行通道、交通工具等进行优化与改良,构建现代设施完整的历史半岛。年以来,伊斯坦布尔一直在致力于另一次转型,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全球化城市,这个过程伴随着巨大的动荡,旧城与新城的矛盾日益突出。[5]

▲图15君士坦丁堡时期半岛空间复原图

▲图16隔海峡远眺君士坦丁堡半岛

▲图17君士坦丁堡地图,

▲图18伊斯坦布尔传统山地街道场景

3.3

基础对比

这两个拥有着相似地理载体的历史半岛城市,在其城市营建史与现代城市表征上有着不少可比之处(图19)。这两个历史城市都正经历着从历史城市→现代化城市→全球化城市的转变,他们都面临过或者说正面临着历史遗产保护、文化身份强化、基础设施建设、交通系统优化、滨水空间营建、高密负荷承载等诸多问题(表1)。

▲图19重庆与伊斯坦布尔半岛历史发展比较

▲表1重庆与伊斯坦布尔半岛基本信息对比

基于上述分析重庆与伊斯坦布尔半岛的相似性和差异性可总结为:

相似性:1)由半岛前端发端;2)半岛形态、面积及边长大致相当;3)历史核心强调军事、宗教和政治职能;4)历史上水运为重要交通方式;5)核心区有明显的城市边界(城墙),城墙限制了城市的扩张;6)随着经济发展建成区扩展迅速;7)重视边界交通与滨水空间营建;8)面临基于丰富历史文化遗存的城市功能转型

差异性:1)重庆城市扩展呈现更替式、跳跃式演变,伊斯坦布尔扩张呈现增殖式演变[6];2)重庆路网建设呈现山地城市特有的树状结构,伊斯坦布尔则多为不规则十字网、窄马路构成的精细网状结构;3)边界交通:重庆为环岛机动车道与少量轨道交通,伊斯坦布尔为环岛机动车道与沿海铁路;4)对外交通强度:重庆大于伊斯坦布尔;5)城市生态环境指数CEI值年-年变异范围伊斯坦布尔低于重庆,表明重庆围绕城市核心的新兴市区环境恶化较伊斯坦布尔程度更高[7]。

4

山地历史半岛滨水线性空间

4.1

交通出行特征

重庆渝中半岛因地形条件复杂,道路坡度大,居民出行几乎只有两种选择——机动车与步行。随着城市空间规模不断增大与拓展,公共交通逐渐成为山地半岛内部联系与外部衔接的重要方式。轨道交通不仅成为重要的公共交通方式,更成为城市空间体系中一个特别要素。伊斯坦布尔的市内交通以公共交通为主,伊斯坦布尔的市内交通主要由以下几部分构成:1)陆地交通:地铁、轨道电车、公共汽车、铁路四类公共交通基础设施;2)水上交通:水上巴士、海峡轮渡、游轮游艇;3)出租车、小巴和汽车租赁等分散的小型交通。历史保护与地形多因素限定下的伊斯坦布尔半岛,交通出行受限较多,公共交通成为主导出行方式[4]。

总的说来,重庆的交通出行随着大容量的交通工具出现而呈现更替式变化,伊斯坦布尔的交通出行方式更为多元化,既承继了传统的优势交通,也发展了新型大容量快速交通。由于重庆与伊斯坦布尔滨水交通发展受限不同,前者受限于地形的复杂性与高密度的空间压力,后者受限于历史保护与发展扩容间的矛盾压力。(图20-图22)

▲图20自重庆渝中半岛看向长江南岸

近景为湖广会馆,中景为东水门大桥

▲图21重庆滨水地段的显性交通形态(轨道交通2号线渝中半岛北侧段)

▲图22重庆渝中半岛与伊斯坦布尔历史半岛交通方式

4.2

交通基础设施的显性特征

重庆与伊斯坦布尔的滨水交通均具有典型的显性特征——除建筑、城市与景观空间的基本构架外,基础设施系统为半岛城市生存发展与正常运转提供基础支撑,以连续的人工地表,容纳城市各类活动与生产。半岛得利于水陆交界的港埠条件,在工业化快速发展阶段建成港口与码头基础设施系统以服务交通与滨水工业,滨水基础设施系统是滨水交通与空间营建中的关键要素,包括滨水交通、港口码头、防汛设施等。山地半岛的山水结构,使快速交通通常以沿滨水岸线铺设的方式出现。对外交通与环岛交通于滨水节点处进行交汇,通常以立交的方式出现,此外轨道交通的交汇位置也与立交整合,形成滨水区域注重整体、形象显现的各类交通节点。(图23-图26)

▲图23重庆渝中半岛大梁子(今新华路)至玉带街(今凯旋路)马路工程拱形堡坎图

▲图24重庆与伊斯坦布尔半岛显性交通基础设施

▲图25重庆渝中半岛滨水交通节点与形态

▲图26伊斯坦布尔历史半岛滨水交通节点与形态

5

山地历史半岛滨水线性空间

5.1

复合界面

“具有层次性和开放性的城市复合界面以及由此界定而产生的充满生机和活力的城市滨水空间,将会是一个城市在整体空间形态上区别于其他城市进而形成其特色的场所。”[8]除构成山地城市基本空间关系的水平与垂直界面之外,介于水体与建筑之间的城市空间与不同界面发生产生关联,由于半岛滨水空间的特殊性与复杂性,形成空间与界面双重属性下的复合体,与城市空间形成渗透的互动关系。

分别对重庆与伊斯坦布尔半岛的滨水界面进行每公里剖切取段分析(重庆13段,伊斯坦布尔9段),得到每段滨水界面不同功能界面的空间占比。经过分类,我们把滨水界面大致分为两类:有利界面与不利界面,有利界面主要以自然驳岸、绿化景观、公共活动空间为主,不利界面主要以显露的交通线路、轨道、停车设施或未被利用的功能界面为主。通过对比与计算,在取样段的界面占比中,重庆有利界面占比平均值达51%,伊斯坦布尔有利界面占比平均值为36%,在界面的多元化与复合性上,重庆与伊斯坦布尔相当。(图27)

▲图27重庆与伊斯坦布尔半岛滨水界面取样分析

5.2

开放空间

重庆与伊斯坦布尔半岛均占据了较佳的地理位置与景观资源,都市旅游与历史文化旅游资源丰富,面对城市空间与人口的矛盾激增,开放空间需求日益增加,城市开放空间具有开放性、可达性、大众性与功能性[9],滨水开放空间是构成半岛开放空间与滨水展示形象的重要部分,具有公共性与景观性,依托开放空间可衍生多种丰富的公共活动,成为半岛城市日常休闲的重要载体。(图28-图31)

▲图28重庆与伊斯坦布尔半岛开放空间对比

▲图29重庆与伊斯坦布尔半岛滨水开放空间限制因素

▲图30伊斯坦布尔半岛前端形态

▲图31伊斯坦布尔半岛前端标志:圣索菲亚大教堂

5.3

天际线与立体叠合

水域环绕下的山地半岛具有水平和竖向各异的多角度展示面,这是区别于其他大部分城市的重要特征和优势所在。由于有山地基面的标高起伏,不同基础高度下的空间与物体可能在不同视角显现出来,而不是必须位于滨水前排或自身高出前排遮挡。半岛滨水外侧展示出多个可视面,不同层次的建筑、景观,甚至基础设施等立体叠合呈现,并可能形成道路、轨道位于建筑之上、公园在高楼之上等极具差异性、标识性的山地滨水景观形态。在城市演进过程中,这也是作为山地半岛的城市形象塑造、地域特色传达的重要因素,得到城市的高度重视。

重庆愈来愈清晰地意识到,渝中半岛必须建立整体的形象控制思路和科学管理方法。年,当时全国最大面积(9.47平方公里)的城市形象设计——“重庆渝中半岛城市形象设计”全球方案征集,最终提炼出“城市之冠”“城市阳台”“半岛之门”等10个关键设计概念[10]。以这次竞赛为重要参考,在后来的城市设计、建筑设计及建设审批过程中得到了较好的理解与执行。深感遗憾的是,在此前不少有悖于整体形象控制思路的建设已经形成既有事实,加之过去近二十年的持续快速发展进程中,部分滨水地段建设强度依然过大,在本身争取了优质观江甚至地标形象资源的同时,却以巨大的建筑体量遮挡了半岛内外的视线通达,影响了渝中半岛作为一个整体的形象面貌和城市特性,也悄然将公共资源转换为私有资产。

所幸,滨水空间与视觉特征仍是重庆长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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