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rJohnEverettMillais,TheDeathofOphelia,/2,Oiloncanvas,76xcm,TateBritain如果撇开故事的前提,我们单纯第一眼看到这幅画的时候,感受到的是一种彻骨的寒冷。也许是色调的寒冷,也许是溪水的寒冷,也许是画面里女主角对生的舍弃抑或被舍弃的心灰意冷。绿色本该是生机勃勃的颜色,在这里,我们只看到了生——伴随着从右自左流动的水流而一点一点流逝,女主角张开着嘴,空气中只剩下窒息感。随着溪水漂走的,不仅仅是女主角的躯体,还有她生前的挣扎、纠结,她的被疯癫,她的被撕裂的青春,她的年轻的灵魂。
《TheDeathofOphelia》作者约翰·埃弗里特·米莱斯(JohnEverettMillais,~)十九世纪英国画家,是拉斐尔前派的三个创始人中年龄最小、才华最高的一位。其油画《基督在自己父母家中》()中体现了该派精神,但也引起很大争议。以画风细腻著称。19世纪50年代其艺术进入成熟阶段,作有《释放令》()、《盲女》()等优秀作品。并作有风景画和人物画。年出任皇家艺术科学院院长。
▲《盲女》
拉斐尔前派最初是由3名年轻的英国画家亨特(WilliamHalmanHunt,-)、罗塞蒂(DanteGabrielRossetti,-)和米莱斯(SirJohnEverettMillais,-)所发起组织的一个艺术团体,目的是为了改变当时的艺术潮流,反对那些在米开朗基罗和拉斐尔的时代之后偏向了机械论的风格主义画家。
拉斐尔前派的作品基本上以写实的传统风格为主,画风审慎而细致,用色较清新。拉斐尔前派反对院派的陈规,有的作品呈现忧郁的情调。
《哈姆雷特》是莎士比亚的四大悲剧之一,也是他最负盛名的剧本,戏剧中深刻的矛盾冲突、复杂而又丰富的人物情感塑造,代表着整个西方文艺复兴时期文学的最高成就。而文中关于奥菲利亚之死的场景,也成为拉斐尔前派的艺术家们热衷描绘的画面。我们今天要讲的,就是拉斐尔前派的三个创始人中年龄最小、才华最高的一位艺术家——约翰?埃弗里特?米莱斯的成名作品《奥菲利亚之死》。奥菲利亚是莎翁的《哈姆雷特》中雷欧提斯之妹,哈姆莱特的恋人,大臣波洛涅斯之女,她依恋、顺从,别人的需要就是自己的需要,父兄利用她去刺探恋人,恋人因此厌恶她、唾弃她,父亲和兄弟也不理解她、埋怨她,在至亲和恋人的男权的冲突对立世界中,原本就缺乏判断力的奥菲利亚更迷失了方向。在这种双方都无法舍弃的情感中,她的精神被拉扯、撕裂,直至疯癫,于是导致了她的失足跌入小溪中并死亡。而她落水前编织的花环毛莨、荨麻、雏菊、长颈兰都分别蕴含了判词一般的寓意。
▲前景漂着的毛茛(crow-flowers)象征着忘恩或幼稚、诉说着人间的背叛和奥菲莉亚的单纯。6月13日生日花,由于基督教教会在纪念圣人时,祭坛常以美丽的花朵来装饰点,久而久之,基督教就形成了将圣人与特定花朵对应连结在一起的习惯,渐渐地花历形成。所谓花历就是指教会将不同的花朵同天的圣人联系在一起。修士圣安索尼是公元13世纪的人物,所属法兰西斯科教会,在当时教徒中大受欢迎。每次在宣扬基督教义或传福音时,往往会吸引一大批信徒,声名大噪。花毛茛就用来作为对应修士圣安索尼之花。?
▲画面右上角在绣线菊下面的荨麻(nettles)蕴含着痛苦。荨麻草,俗称藿麻,是一种常见的花草,常长于气候温和的道路旁,不管经历多少风吹日晒,始终保持顽强的生命力。野荨麻花的花是粉红色的管状花,最特殊的是它的叶子。虽然外表是可爱的心形却有刺,一不小心碰触到,会被刺得哇哇叫。因此野荨麻花的花语是残酷。英国沙玛歇特地方的人,昵称白色野荨麻花为“树荫下的亚当与夏娃”。因为在花瓣的金冠下,有一对宛若亚当和夏娃的黑色和金黄色的雄蕊,所以白色野荨麻花的花语是“相爱”。
▲奥菲利亚手边的雏菊(daisies)寓意着童贞。雏菊原产欧洲又名延命菊。它的叶为匙形丛生呈莲座状,密集矮生,颜色碧翠。从叶间抽出花葶,葶一花,错落排列,外观古朴,花朵娇小玲珑,色彩和谐。早春开花,生气盎然,具有君子的风度和天真烂漫的风采,深得意大利人的喜爱,因而推举为国花。也有说意大利的花是玫瑰(月季)。雏菊的花语源自于森林精灵维利吉斯的爱情故事。传说,在维利吉斯和恋人玩得高兴时,却被果树园的神发现了,于是她就在被追赶中变成了雏菊。因而,雏菊的花语就有了“不能告白的隐忍的爱”的寓意。
▲画面右上角的长颈兰(longpurples)寓意着死神之冷手。
▲左上角的杨柳(willow)代表被抛弃的悲伤爱情。在中国,柳树因通“留”,故有惜别之意,而欧洲人觉得杨柳似女子在哭泣的样子。
除了原文提及的植物之外,米莱斯还在这个场景当中增加了一些其他的植物。
▲溪边的白色野蔷薇(rose)代表了纯洁的爱情以及思念。犬(狗)蔷薇(Rosacanina),也叫狗牙蔷薇、野玫瑰,是一种野生的蔷薇。白色或粉红色的花有5朵花瓣,并有雄性花蕊。野玫瑰长于世界各地的温带地区。也是伊拉克国花。犬蔷薇属野生玫瑰,犬蔷薇的子房有一个至多个,由分离或合成的心皮组成,它的子房位于花壶中,这样它的雌性器官就又多了一层保护屏障。
▲奥菲利亚脖子上的勿忘我(sealavender)代表了永恒的记忆。相传在古老的德国,一位骑士和他的恋人在多瑙河岸散步,在水边,他的恋人发现了一朵娇小美丽的蓝色花朵,爱慕不已,于是,便请求英俊的骑士为她摘一小束,勇敢的骑士在摘花时不慎失足落入水中,沉重的盔甲使他无法游泳,甚至无力呼吸,在漂向死亡时,骑士却不顾自身安危,把花扔给了他的恋人并大喊:“别忘记我!”,花由此而得名。此后骑士的恋人日夜将蓝色小花配戴在发际,用以显示对恋人人至死不渝与坚贞不移的爱。而那朵蓝色花朵,便因此被称作“勿忘我”。勿忘我由英文名称Forget-me-not直译过来。名字本身有“永恒”的意味。虽然看上去很像假花,但被视为“花中情种”,也有人称它为不凋花,相思草。青年男女互赠勿忘我,表达着深切的情意。将勿忘我制成干花,颜色长久不退,很适合在夹在书中或作为定情信物。
▲绣线菊(meadowsweets)暗示她死亡的徒劳。绣线菊又叫蚂蝗梢,是典型的两性花,花色于白色这种颜色为主,花期比较长,所以常用来做园林景观栽培种植。关于绣线菊的花语的由来有好几个版本,其中一种据说是因为绣线菊非常能抗寒,抗旱、如果你对枝叶进行了修剪,那么绣线菊又会很努力的生长出新的枝叶来,代表着坚韧和努力。?
▲画面前景中岸边的报春花(primrose)喻示着初恋、希望和不悔。希腊神话中有一个叫做巴拉利索斯的青年,这位青年有一位很美的未婚妻梅丽雪尔塔,他们每天都在盼望著结婚的日子,但是,后来女孩因病去世,这位青年悲伤过度竟殉情了,神可怜他,便把他变成花,开在女孩的墓旁,这种花就是报春花。?
▲漂浮在奥菲丽娅腰间是《哈姆雷特》文中曾出现过的三色堇(pansy),它还有一个别名叫做“徒劳的爱”。这种别名流传于英国沃里克郡(莎士比亚的出生地)和中西部,因为其下侧的三片花瓣形状像是一个女人被夹在两个爱人之间,所以才暗示着这样一种令人失意的爱情。
▲奥菲利亚裙边的黄水仙(daffodil)喻示着不切实际,兀自增长的希望。其花语是Mystery,在英语中,水仙的英文名称汉译出来就是那喀索斯(narcissus),这是出自希腊神话中的一位少年的名字。但是也有人认为黄水仙的名称是从希腊语中的麻醉一词而来。因此黄水仙总是喻示着模棱两可、模糊不清、看不清摸不透。
▲顺流而下的贝母花(fritillaryflower)束象征着奥菲莉亚即将被淹没的美丽,任如何缤纷绚烂,终将沉逝于泥淖。贝母,魅力就在于顶端的花冠,以及花丛上冠生的叶子(确切说是苞片)。它被称作六世纪塞维尔主教——伊西德尔的代表花。这位主教非常热心教育,再加上贝母的花总是低着头的缘故,因此冠花贝母的花语就是忍耐。
▲奥菲利亚手边鲜红的罂粟(poppy)带着黑色的种子喻示了长眠和死亡,并以此来句读奥菲丽娅的生命。罂粟花在欧洲人眼中有种神奇的力量,罗马时代的古书中记载着关于它的传说。阿尔卑斯山的罂粟花能释放神奇的方框图,能让人进入催眠的梦境中,忘却一切。古埃及人也赞美它是神花,让执掌农业的司谷女神手中拿着一枝罂粟花。古希腊神话让魔鬼许普诺斯的儿子手捧罂粟花,守护酣睡的父亲免于惊扰。众多的神话故事让这种神秘的花朵充满了催眠,休息与遗忘的涵义。
▲芦苇(bulrush)芦苇的花语和象征代表意义:韧性、自尊又自卑的爱芦苇是经常见到的水边植物,芦苇常会和寒芒搞混,区别是芦苇的茎是中空的,而寒芒不是,另外,寒芒到处可见,芦苇是择水而生。
▲米莱斯为了表现绝对的细节真实性,他把画作的景物与人物分开进行,先完成的是画作的风景部分,继而回到伦敦画室完成人物部分。这在当时的风景画中可谓是超前的尝试,在此之前,风景画都是在室内由素描丰富而成。野外写生也足足早了印象主义十年,也让奥菲莉亚在风景画中有了里程碑式的意义。
并且画中的场景都有根有据,莎翁原著奥菲莉亚之死一场本应在丹麦,但米莱画中的河景则全部取自伦敦郊外的Hogsmillriver。
▲素描手稿
▲奥菲利亚(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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